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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风雨飘摇,鬼哭神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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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风雨飘摇,鬼哭神嚎

湖广会城,湖广承宣布政使司。

大雨倾泻不止,雷霆炸响在整个武昌府的上空。

可惜,这场大雨浇不灭那场大火的影响,只加剧了所有身在局中之人烦躁的情绪。

湖广三司之一,也是最高行政机构——布政使司中,此时更是充斥着烦躁的情绪。

布政使陈瑞本是端坐在公堂上发号施令,此时忍不住长身而起。

一声怒喝,几乎有声嘶力竭的意味:「我让你带的人呢!?」

「是不是要告诉我,临湘县令也畏罪自杀了!?」

刚上任两个月的湖广右参议冯时雨,面对斥责,也是按捺不住情绪。

他似乎要将这些时日的憋闷都发泄出来,怒道:「你找我有什麽用!你是部堂还我是部堂!?」

「整个湖广,就我们布政使司得到消息最晚!」

「如今整个湖广都在自救,咱们派人去的时候,吃屎都赶不上热乎!」

「别说临湘县令,整个临湘县衙,但凡有个喘气的,当天全被锦衣卫千户所带走了!」

「锦衣卫千户所摆明了不信任外人,如今不让任何人接近,赵贤亲自去都被赶了出来,我算个毛!」

参议是正四品官身,与布政使的上下级关系,并没有那麽绝对。

再加上都是地方流官,哪怕吵起来都是常有的事。

陈瑞实在按捺不住胸中惶恐的情绪,站起身来在公堂中走来走去。

被回以颜色也根本不在乎,只追问道:「洞庭守备丘侨跟巡江指挥陈晓,这两个畜生呢!?」

旁的不说,这两人无论如何都是首当其冲。

那可是上千矿贼!

这般招摇过街,攻打县衙,竟然浑然不知?

这说法,别说中枢,衙门外卖烧饼的糙汉都不信!

冯时雨吹鼻子瞪眼,也不耽搁正事,只有些焦躁地答道:「巡江指挥陈晓被巡抚赵贤看起来了,洞庭守备丘侨在总兵安远候柳震手上。」

「别想了,他们信不过咱们的。」

「莫说把人带走,我提出审问一番,他们都如临大敌。」

「以至于临湘县的事,只有咱们布政司两眼一抹黑!」

出了事之后,可以说人人自危。

从巡抚丶总兵,到锦衣卫千户所丶布政司丶按察司,乃至都指挥使,所有管部高官,没有一个人能置身事外。

布政使司是最高行政机构不假,但同级的分管刑狱的按察司,跟分管军事的都指挥司且不说。

锦衣卫则直接代表皇权,巡抚衙门更是在三司之上的钦差衙门。

同时,这些人全都有这个能量与嫌疑,各属衙门纷纷划清界限,争相保护人证物证,各自查办。

别的衙门,都是有兵有卫,消息也灵通,如今正是把布政司甩在了后面,让自家人一无所知。

陈瑞越听越是烦躁。

猛然拿起手边的惊堂木胡乱往桌上砸!

啪!

啪!

啪!

嘴上咒骂个不停:「一群虫豸!不足与谋,不足与谋!这个时候了,还在以邻为壑!」

「不等着钦差来之前把事情查清楚,非要等中枢来人后,做个顶罪羊吗!」

中枢来人是肯定的了。

出了这麽大的事情,布政使都罹难了,已经捅破天了!

现在不查清楚,等钦差来人,这些个子高的,都得拉出去做顶罪羊,立威泄愤!

冯时雨也恨声附和道:「都是些蠢货!」

「这事不是地头蛇做的,难道还能是咱们这群流官!?」

「我上任才两个月,也能怀疑到我头上,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

话虽如此,但这只是陷入被动的无能狂怒罢了。

要是布政司率先保护住了人证物证,也是要防着外人的。

没办法,太疯狂了!

火烧钦差!

这种事情,要是中枢发狠,搞瓜蔓牵连,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只有在钦差来之前,手上有足够的证据调查,才有希望给自己摘乾净。

陈瑞正发泄着,突然一顿。

转头看向冯时雨,急道:「汤部堂跟张给事中住所的书稿里,说的那几处私开矿产的矿山,是有哪些来着?」

布政使虽然人证没捞到,但临水楼台,汤宾和张楚城留下的书稿一类,以及此前查案的遗留,却是跑不掉。

冯时雨只回忆了一瞬,脱口而出:「多了去了,不过在武昌府的就有白雉山和围炉山等。」

陈瑞看了一眼堂外的瓢泼大雨。

转身吩咐一旁的经历:「去,备马车丶蓑衣!去大治县,咱们顺着路子趟过去!」

说罢,他转身就回内堂,更换衣物去了。

冯时雨立刻会意,也要去准备。

忽然想起什麽,他抬起头,叫住了要下去的经历,吩咐道:「记得把衙兵都叫上,赏银不会少!」

覆辙在前,不敢大意。

……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穹。

除了闷响的雷声之外,也将巡抚衙门的大堂照得透亮,也将巡抚赵贤的神情,映衬地惨白。

赵贤神色愕然,顾不得失礼,骇然道:「安远侯是说,那道令,是从巡抚衙门发出去的!?」

「可我不曾……」

安远侯是湖广总兵,也是湖广各军实际的统帅。

尤其超品之身挂将军印的柳震,更是跟巡抚平起平坐。

柳震抬手止住了赵贤的话,只沉声道:「别的我不论,这道令,就是伱巡抚衙门下出去的!」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道带着印戳的巡抚手令。

只略微在赵贤面前展示了一番,立刻又收入怀中。

赵贤霍然起身:「不是我,安远侯不要胡乱攀咬!」

安远侯柳震面色不改,肃然道:「我自然信得过赵部堂,不过这人,需得给我!」

柳震毕竟是勋贵,超品在身,真要自恃身份,也不会落于下风。

如今出了这麽大的事,当然得各显神通,撇清干系。

眼下的这些什麽巡抚丶布政使,能不能再坐满一个月还不好说。

礼数丶客套,这时候都没那麽重要了。

赵贤恢复了平静,冷冷道:「人是不会给安远候的,此事究竟要牵扯到哪些人,还不好说,本官现在谁都信不过。」

汤宾与张楚城此次省内巡政,是带了衙卫以及武昌卫近二百人的。

二百精锐护身,别说一千匪盗,就算是面对一千精锐,巷战也多半能突围,根本不可能被堵在县衙出不来。

但事情巧就巧在这里。

事发前日,牛角尖盗劫客船,掳掠百姓,害人无数。

随后派遣水兵围剿,却寡不敌众,伤亡近百。

恰在此时,汤宾正好途径,正在围剿水贼的兵备佥事戢汝止,便将汤宾的近卫抽调了大半。

什麽叫一环扣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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