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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六六大顺套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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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苏乔回到公寓。

骆云深今天已经开始上班,苏乔还处在假期,因此这时候房子里还只有他一个人。原本下午苏父苏母听了他说的事情,都十分心疼,一百个舍不得放他离开,还是苏乔说隔天骆家的堂弟和朋友要上门拜年,才依依不舍地送他出了门。

这会儿他坐在公寓的沙发上,也没开灯,默默抱着膝盖发呆。

苏羽的事情是彻底解决了,可他也未见得有多开心。

他只觉得如释重负,可是这种情绪过后,又有些怅然。他分两次斩断了苏羽和苏家的联系,一次是利益上的,一次是情感上的。

连带着,好像也抛却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候。

苏乔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就不怎么难受了,遂进厨房里去准备明天要用的菜品。他倒也没骗苏父苏母,骆星杼和许舜确实一早打了招呼,正月初七要上门拜访。

这是他头一次作为主人家,在过年的时候招待客人。虽然只有两个人,而且都是熟人,但也难免有些新奇。毕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独立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尤其是过年这个当口。

冬天天气冷,有些需要腌制的肉类,提前就可以准备。耗费时间的羊肉炖锅也不怕坏了味道,完全可以做好了等明天加热食用,羊肉在汤汁里沉浸一晚上,会比现做的滋味更加浓郁。

一忙起来,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苏乔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地冒泡泡,仿佛在奏一首欢快热闹的歌,觉得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

还是做饭最好,最让人安心,他只要站在灶台前,就心无旁骛,有很大的成就感。

烦恼的事情那么多,可是只要有一两件让人觉得幸福的,就很足够了。

苏乔尝了一口热汤,满足地弯起眼睛。人生嘛,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

次日,苏母瞒着丈夫和儿子,再一次来到了医院里。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花旗参枸杞鸡汤,熬了两个小时,汤汁金黄浓郁。

苏母很少下厨,但这鸡汤是她自己做的,少盐清淡,又营养丰富,很适合伤者食用。

到了病房门口,房门紧闭,旁边有两个警察守着。前一天向家属询问信息的时候,苏母也在,警察对人脸的记忆力很强,这时候见到了,立即知道是里头嫌疑人的家属,只做了登记就放了人。

病房门打开,苏羽白着一张脸看过来。不知是不是失血的缘故,他显得很虚弱,连嘴唇都泛着青,眼睛半垂着,很没有精神。

可是看到苏母,他还是打起精神笑了笑。

“妈妈。”苏羽轻声说。“你怎么过来了?”

他脸上的笑容是惊喜的,又有些难堪似的,视线随即收回,盯着自己被包扎起来的双手。

苏母没有应声,只沉默地走到近前,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

寂静延长,苏羽垂着头,没听到只字片语,心里渐渐不安起来。他想: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说?难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还不够凄惨吗,不足以冲淡前些时候的过错?

他的眼神渐渐阴郁,手指抽动,还没做什么具体的动作,就感受到一阵疼痛。

“我拿刀捅了宋闻星。”苏羽忽然说道。“我会被判刑吗?”

苏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太想说话。千言万语涌到喉头,却像被哽住了似的,忽然消散得干干净净。

来之前苏母设想过要说什么,好歹养了他二十多年,即便要解除收养关系,这个关头他孤身一人,终究心里不落忍,想来探望一下。

苏母想过劝劝他,别那么偏激,又想质问他为什么看不见别人的真心呢?

可是她心里也知道,任是话说得再多,苏羽也听不进去的。

苏母只默默地盛了一碗鸡汤,搁在床头柜上。

“我的手也废了。”苏羽自言自语一般。“以后还能做什么呢?”

前一天,他听到宋闻星和那群狐朋狗友打电话,语气里充满轻蔑与不耐,称只要从他手里拿到了秘方,立即就要跟他翻脸。要不是为了苏家的秘方,他怎么会哄着区区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养子?

苏羽当时既愤怒,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早知道宋闻星的为人,他们是一样的,有利益才会下功夫追逐,又怎么会花心思在没有用的东西上面?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苏羽对宋闻星还有那么一点喜欢,但宋闻星对苏羽,却实实在在只剩下厌恶。

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顺理成章地断掉了。

苏羽冷静又癫狂,心想:他现在还剩下什么?还有什么办法,能挽回哪怕一点点?不论是宋闻星也好,苏家也好,只要能抓住一点……

他想到了办法。

自己跟苏家的矛盾还没有深到不相往来的地步,只要能替他们出口气,再博取苏父苏母的同情……就能够回到苏家。

苏羽深知养父母是多么重感情又心软的人,如果自己受了伤,先前那点隔阂,在心疼怜惜等种种情绪的冲击下,会很快消弭与无形。

于是,苏羽藏了一把刀,当着宋家所有人的面,捅伤了宋闻星。他刻意下了狠手,包括用自己的手指去握着刀刃,都是计划好的。

现在躺在医院里,苏羽总算盼到了苏母前来探望。他想要借此引起苏母对他的感情,重新回到苏家。

即便他们对他不会像以前那样信任、那样亲密无间,但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能回到苏家,比在外面要好得多。

苏羽只剩下养父母对他二十多年的感情,这是他的筹码和依仗。

原本,这个计划是会奏效的。

只是苏乔提前一步,向父母说清楚了前世的一切。这个时候苏羽再来卖弄自己的凄惨和伤痛,就显得刻意起来,连最善良心软的苏母也不再相信他了。

她今天来,只是想最后对养子尽一次做母亲的责任,也算是一个告别。

“妈,你怎么不说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苏羽抬起眼,显得小心翼翼的。“我知道错了——”

话还没有说完,苏母摇摇头,打断了他。

“不要再叫我妈妈。”苏母没看他,硬起心肠,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从今天起,你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苏羽尚未理解话里的意思,有些懵。

他脊背僵直,连手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反复想着:这是在说什么?

什么叫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妈?”苏羽不可置信。“你不要我、不管我了?”

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在自己已经受伤,甚至可能残疾的情况下,苏母怎么会弃自己不顾?

不可能。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苏母终究有了芥蒂,所以才会说这种气话,只要他再可怜一点——

苏羽镇定下来,控制着手指慢慢蜷缩弯曲。他疼痛难忍,手指头又不听使唤,因此动作格外艰难。昨天才做了手术,伤口根本没有恢复,所以顷刻间,包扎好的纱布便从里头泅出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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