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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中秋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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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有压力,反正你才九岁,有的是时间。我们完全等得及。

却说孙九郎等人走远,来的一块稻田边的草垛前,这才惊魂甫定的止住脚步。

「九哥,真就这麽算了?」一个青皮脸色阴沉的说道,「咱们兄弟可没吃过这种亏啊。」

孙九郎咬牙:「算了?哪有这麽便宜的事!宁大脚和朱小儿欺人太甚!」

「咱们要好好打探打探,朱小子和宁大脚有何来历。哼,他们无父无母,家无尊长,老子不信有多大来头!」

「估计也就是个在老家待不下去的破落户!』

「真有来历的人家,哪有异乡落户的?」」

「哼,就算他们有些来历,还能大的过张家丶王家丶刘家?今日梁子结下了,那就走着瞧。」

孙九郎说到这里,站在那里撩开长袍下摆往腰间一掖,退下亵裤,就对着稻田,大江东流。

他这泡尿,好像将被朱寅收拾的怒火也浇灭了。

「嘿嘿,老子还不信了,两个黄口小儿,一家外来民户,还能在本乡压过坐地虎!」

「就算咱们治不了朱小儿和宁大脚,不是还有张家丶王家丶刘家麽?』」

「就算三大家族好说话,那山贼水盗也说不定啊。」」

孙九郎一边开闸放水,一边恨恨说道:「你们都晓得怎麽做了?」

一群青皮一起露出阴狼的笑容。

「知道了。那句话怎麽说来着?强龙不压地头蛇。」」

「屁的强龙,不过两个乳臭未乾的小东西!听说有人专门拐卖没裹脚的女子,我倒是有认识的拐子。宁大脚这样的,正好是他想收购的。」

「听说孩子人小鬼大不是好事啊。朱小儿这麽老成,怕是天折的命,要是被强盗杀了也不奇怪,哈哈。」

朱寅和宁采薇回到大宅院,就准备给学员们上课。

按照前半年定好的基础课程,有文史丶地理丶算术丶骑射四门四门基础科,每天每科只上一节。骑射由兰察等女真人教授,地理丶算术由宁采薇教授。

考虑到朱寅要读书备考,他每天只教授一节文史课,

接下来几天要做的,就是准备课件教材,然后自制一些简易的炭笔丶粉笔丶黑板提高学习效率毕竟毛笔书写不利于速成学习。

当晚,赵婵来给宁清尘喂奶时,又说顾秀才老师丶本县知县老爷,居然犯事了!

原定于明天的酒宴,只能暂时取消,改日了。

秀才尊称录取自己的知县为老师,就像举人称呼录取自己的主考官为座师。只有师生之名,没有师生之实可虽无师生之实,更无师生之情,即便只有一个名义,顾秀才也不能在知县落马时摆酒庆祝。

起码也要等一段日子。

这是礼,不可不守也。

朱寅心中有数,明知故问的说道:「本县父母犯了何事?」

赵婵有点郁闷的说道:「说是海青天抓了很多贪官污吏,私通什麽洋夷丶反贼,倒卖军器等罪。有人供出了老父母。」

「老父母做了五年县尊,掌江宁大权五年,眼看就要高升,却犯了事。」』

朱寅却是想道:「一把手落马了,庄县丞有没有机会上马?按说有可能,但可能不大。」

就看南京大佬之中,有没有人为他说话。如果有,他有机会署理知县之职,最多署理一年,就能正式成为江宁知县。

如果没有大佬说话,有可能是排名更靠前的左县丞韩参元署理知县。也可能韩参元也没机会,

朝廷会空降一位新知县。

赵婵继续道:「听奴家相公说,南京城抓了很多大员。南直隶一些海外来的红毛洋夷都被抓了。但既然是海青天办的大案子,那肯定不会冤枉了去。」

「奴家记事以来,还没有遇到南京出现这麽大的事哩。」

她不知道的是,掀起这场大案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人畜无害的男童。

朱寅问道:「知县落马,那这县政是谁担当?』

赵婵回答:「说是暂时委了左右两位县丞代管县印,具体就不知道了。」

朱寅点点头。心想,此事若是帮庄县丞推一把,是不是能将他拱上署理县令的宝座?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四。

上午,城中来了一个青衣小厮,找到了朱寅,送上一封请柬。

居然是庄姝送来的信。

信中邀请朱寅参加中秋节的夫子庙庙会,然后晚上在庄家赏月吃饼。

宁采薇看到请柬,没好气的说道:

「那小蹄子居然还记得这件事!她倒是直接,光是请你,完全没有提到我。」

朱寅笑道:「没请你,也没说不许带你去啊。咱们一起去,她也不能赶你走吧。『

「哈哈!」宁采薇乐了,「那我就跟你一起去,估计那小蹄子见到我,脸色一定很精彩。」

乌衣巷,庄府。

庄廷谏虽然在县衙有独立的县丞衙,可他是常州望族,家大业大,在南京另有深宅大院。

庄廷谏在南京的宅院,就坐落在大名鼎鼎的乌衣巷。

此时的乌衣巷,非名士官绅不能置业。

庄家中庭一处花轩之中,年仅十岁的清稚女郎,正在和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孩子下棋。

那十岁稚女,芳华初萌,正是庄姝。

和她对弈的最多十二,也生的清丽可人。

明明都是两小只,却都是蛾眉轻锁,小大人似的脸色深沉了。

「四娘。」那年约十二的女郎落下一颗棋子,「那朱寅不过九岁,就算有神童之姿,那将来也难说的很。」

「古往今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神童,可是不少呢。「

庄姝也落下一颗棋子,「表姐不知,那朱稚虎不像是一般的早慧之人,我觉得他是个有福的。」

「再说,表姐也知道,我是个好强的性子。爹爹说那小老虎将来可为庄家婿,却还有个童养媳,我反倒有了较量之心。」

「若是轻易放手,倒是显得我庄四娘不如人了。」

「咱们女儿家十三四岁就要定亲,十五六岁就要过门。我们年纪虽小,又有几年呢?趁着年幼不知羞涩,反倒要主动出击,有所作为。不然——-悔之晚矣。」

表姐轻点首,掩口笑道:「四娘虽小,却已经知道这个道理,阿姐倒是不必提醒了。」

两女正说到这里,那个送信回转的小厮,就前来覆命了:

「四娘子,请柬小的已经送到青桥里。朱小公子已经答应赴会了。」

庄姝抬起粉光致致的小脸,「宁大脚呢?是不是也要来?

「宁大脚?」小厮一证,随即想起朱寅身边那个大脚小姑娘,立即点头道:「小的觉得,可能会一起来。」

庄姝冷笑一声,将棋子扔进棋罐里。

「不下了,没意思了。」

「我就知道,宁大脚会跟了来。」

表姐奇道:「就是那个童养媳?居然是一双大脚麽?」

庄姝掩口轻笑几声,「谁说不是?就是她了。长得还不赖,人模狗样的,却是天足。」

「看她神情,贱籍该是不会。那多半是怕疼怕苦,贪图安逸这才自抛自弃。」

表姐摇头:「怕疼怕苦,贪图安逸,如何能为人上人?我等之前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痛,流了那麽多泪,这才养出一双金莲。她不付出,凭何得到?」

「家祖曾说,自古人杰,无不苦其身,方能锐其志。裹足于女子,无疑于修道也,岂能不修自身?」

「天足之女,与那些荒废学业的顽劣男童,有何不同?都是放纵自己的蠢物。」

庄姝道:「荆川先生海内大儒,虽故去多年,至今唐家门不坠,可见遗泽之深。」

表姐摇头:「可惜我唐蓉生的太晚,没见过家祖真容。遥想他老人家当年督师抗倭,以文臣持刀冲杀,挡者披靡,真是令人神往。」

庄姝点头,神色感慨的说道:「既是文章宗师,又是武道大家,国朝定鼎二百馀年,文武双才臻于此者,唯唐公也。」

唐蓉一笑,清稚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自信。

「表妹,那宁大脚既然要来,那就送她一个下马威,权当我等的礼数。「」

庄姝智珠在握的笑道:「小妹已有计较。明日庙会之雅集,有吟诗作对猜灯谜,就逼她上架,

看她能否接住了。」

「接不住—-大庭广众之下,那就不仅仅是大脚丢人了。」

说到这里,两女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大早,朱寅和宁采薇带着丁红缨和梅赫,留下兰察等人护家,乘坐马车进城。

根据和庄姝的约定,在玄真巷头的武定桥北汇合。

从青桥里宅院到内城,也就是十七八里。

不到三刻钟的工夫,马车就到了武定桥。

朱寅拉着童养媳跳下马车,看到前面的油壁车上,也盈盈走下两个稚女。

虽然桥上人很多,可朱寅还是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庄姝。

与此同时,庄姝也见到了朱寅。

按照规矩,庄姝站在右边,像模像样的一个万福,落落大方的说道:

「小妹见过世兄,万福。」

明明比朱寅大一岁,却自称小妹。

这是礼。

庄姝行礼间,妙目流转,就对上了宁采薇的眸子。

她神色有点惊讶,「怎麽宁家姐姐也来了?是来参加灯会,争夺彩头的麽?」

旁边的唐蓉上下打量了宁采薇一眼,目中先是惊叹,接着就是惋惜,甚至带上了一丝轻视。

这就是宁大脚?

啊,有点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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