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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戴上的兜帽挡住脸上所有表情,但目光却始终如一地落在他身上。
别无他法,松田阵平含着一股郁气,只能也在原地驻足,给这小兔崽子提心吊胆地看进来的人会不会发现他。
幸好并没有。
几个船工打扮的人借着夜色匆匆将未来得及搬至这里的货箱扛进,来回折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来,却发现松田伊夏并没有抬头。
对方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他身上,连他略微偏头都要跟着一起移动几毫米,现在却仍然保持着很久之前的动作,纹丝不动。
松田阵平倏地明白:自己又消失在对方面前。
但少年却一直没有什么情绪和波澜,以至于他根本推测不出是从多久之前消失的。
松田伊夏在这里抱膝坐了许久,像一座沉默的雕塑,直到最后一班搬运货物的船工彻底离开舱室,在门外落锁。
随后,靠近他的那扇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金发男人走进,在几步后与对方撞个正着。
少年终于用石膏敲掉外面那层石膏像的壳。
从时间看,他该疲倦了。从白天到现在已经超过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但他反倒变得话多,从发明家那里拿来的变声器被小心贴在口罩后面,疲惫没从任何一点地方泄出去。
松田伊夏的确很会伪装,或者说精通于此。
至少在他戴上兜帽,改变惯常的走路姿态和说话方式,一改之前知进懂退的交友方式,喋喋不休起来时,松田阵平的太阳穴都突得一跳。
要不是他是一路跟着对方从客房前往舱室的,他也不会相信面前的家伙就是不久之前还跟着他走到出口,然后弯着眼睛乖乖冲自己笑的弟弟。
至于松田伊夏说的那种任职经历。
他只能说,绝大部分都并非作假,因为少年这三年,除了剿除咒灵外,几乎都耗在了上面。
也许像是伊达航当时同少年说的那样,有的东西到了最后只是一个臆想,吊在他脖颈上的早已不是什么红绳,而是执念。
两人谁也不知道执念的本身——松田阵平,他当时就在旁边。
他看着少年转身离开时的眼神,从未如此确定过这句话的真实性。
作为好友,伊达航小心关注着遗属,请少年的好友吃饭了解情况,听着几人说对方变了好多。
并不是从15岁那年开始的,早有苗头,只是从那以后更为猛烈。
变得张扬,肆意,耀眼,一改往日的沉默。也更加偏执、我行我素。
但是。
当他那天晚上回到松田伊夏身边,在几秒的见面时用他能做家人做到的最凶的语气让他别再来管这些事,也别再找凶手时。
少年却只是看了他一眼。
松田阵平忽得想:也没变什么啊。
和好几年之前因为爆炸事故从火场离开时,他在雨里不管不顾挤开人群,朝自己跑过来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执拗、坚定。眼底映着灼人的火。
几年,一千多个日夜轮转不休。
丝毫未变。
等检查完舱室里的尸体,整理完所有线索,安室透彻底离开后,困倦好似才像黑潮一样将他密密匝匝包裹。
松田伊夏又坐了下来。
抱着膝盖,侧脸抵在手臂上,偏头看着四周。兜帽被取了下来,露出他戴着美瞳的眼睛,长时间佩戴让眼睛变得干涩难受——所以他一直在眨眼。
前面是普通的货箱,但待得久了就能捕捉到从缝隙中钻出来的尸体的腐臭味,他却好似无知无觉。
就准备在这里待一辈子一样。
松田阵平抱臂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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