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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他记录,我睁开眼睛的那天是三月六日,春雨绵绵,惊雷阵阵,寒意初绝——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那天正是惊蛰。
他来查看我的变化的时候,平静的水面下,我唰地睁开了眼睛,隔着绿色的液体和玻璃水缸,与他深情款款两两对望。
“那个场面,真是记忆犹新,”后来他撇着嘴角回忆,“血肉模糊的蛇皮里钻出来半个人,满身烧伤,碎骨头在伤口里直扎着——我当时想,这么丑,干脆弄死继续做成标本算了。”
“……”
好吧,不得不承认,正如他所说——他把烧的血肉模糊的那坨尸体丢进了装满愈合魔药的水族箱,本来只是想打算做一个魔法生物标本来研究。
但是机缘巧合,那场厉火烧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本能中的危机感,还是封印石项链的保护,我开始了蜕皮化形。旧的蛇皮被剥离,新的身体缓缓破骨而出。抗魔能力优良的旧蛇皮抵御了大部分的厉火灼烧,灵力强大的封印石催化了新身体的诞生,在双重作用外加厉火伤害下,我的新身体刚刚勉强成型,很快就在灵力枯竭和骨骼尽碎的险境中被迫半途中止了化形。
是这个大叔歪打正着帮了我一把——我没想到他是如此的精通黑魔法,居然能熄灭魔鬼厉火。随即他把我丢进了装满愈合魔药的水族箱里。随着时间流逝,一个月过去了,死蛇的前半身蛇皮裂开了,里面隐隐露出人的身体。他大为惊讶,加入了更多的治疗魔药溶剂浸泡。终于,在第二年的春天,一个瘦小的人形从蛇的尸体里钻出了上半身——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他怀着极大的兴趣想要把我做成标本,奈何天不遂人愿,标本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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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甫一清醒,我就强迫自己把所有思维放在□□的疼痛上,好像这样就能麻木其他的记忆。
可是当那个金发大叔在我面前掏出那只冠冕的时候,那一瞬间心里翻涌上来的绞痛远远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我猛地从水底窜出水面,皮开肉绽的手死死抠住了水箱边沿,下半身的蛇尾在水里缠绕拍打,死命朝他倾斜着身体想要爬出玻璃箱。
他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朝我试探性的挥了挥手中的冠冕。我再次挣扎起来,朝他死死的伸出手,丝毫不管离开了魔药的浸泡,皮肤上卷土重来的灼伤。
“果然是魔法智慧生物啊,”他自言自语,“看来是某种未发现的蛇怪?”
我想张嘴说话,却发现我喉咙里只发出了漏气一般的沙哑嘶声。我惊恐的捂住了喉咙,入手的触感却仿佛是粗糙的树皮一般。随着我的动作,一缕缕灰白色的长发垂落下来,纠结成水草一样的一团。我难以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想要找到某个反光面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体贴的为我举起了一面镜子,我看过去。
——一个灰色头发,浅黄色眼睛的人类幼崽正在镜子里惊恐的瞪着我。脸还是那张脸,不过岁数看起来小多了,东方面孔配上灰发黄眼说不出的怪异。她张着嘴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上半身全是烧焦的伤疤,下半身却还是蛇尾,看起来诡异而可怖。
“松手,”他拉开了我的手臂,“你快把自己掐死了。”
我哆哆嗦嗦松开了手,再次试着发出人声,可是仍然失败了。我转而用蛇语,然后听到自己粗粝破碎的嗓音,【我还活着?——那他呢?】
“蛇语?”大叔挑起眉毛,“可惜我听不懂,不过——你识字吗?”他举起本子和羽毛笔,示意我写点什么。
我握住那根羽毛笔,手颤抖的几乎写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字词。我想问的太多,但是我怕得到的答案也太多。
在那场死里逃生的厉火中,我的骨扇已经被焚烧殆尽,封印石也在身体重生中耗尽了灵力化为乌有,就连声音都因为黑魔法禁术而毁了,只能说出嘶哑的蛇语。我不知道失去了魔法和人语今后会有多难,除了这具伤痕累累、半人半蛇的身体,我一无所有。
也许这再也无法恢复了,就像他强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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