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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算漏了一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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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大, 不知可有惊扰国公爷安睡?”

魏国公不与他兜圈子,直接问道:“你早就知道印信在我手上?”

梁寒幽幽一笑,声线轻盈, 如纤羽落地:“猜的。”

他眉眼微垂, 唇角慢条斯理地牵出个笑来:“沈思厚只知道韩敞, 却不知韩敞背后是国公爷,否则以诏狱那些酷刑,随意搬一样出来, 还怕他脊梁骨弯不下去么?可国公爷太过心急灭口, 但凡诏狱风平浪静一晚,咱家都不止于上门。至于五军都督府, 国公爷安排了自己人, 东厂却也不是绣花枕头, 天罗地网就等着您呢。”

魏国公目光黑沉, “掌印这是要将本官也押入你的诏狱么?”

梁寒嗤笑,一一细数道:“贩卖私盐, 此为罪一;以权谋私, 贪赃枉法, 此为罪二;诬陷顾淮谋反,残害朝廷重臣,此为罪三;私藏兵部印信,意图谋反, 此为罪四;挑唆皇后勾搭外男,对陛下不忠,此为罪五。”

魏国公的脸色慢慢沉入谷底, 梁寒目光却不偏不倚, 将这失态一一纳入眼底, 轻笑一声,继续道:“买通太医,假称怀孕,欺君罔上,此为罪六。”

魏国公愕然抬眸,双眼瞪直:“假怀孕?”

胡太医亲口所述,怎会有假!

胡太医长于妇科,这么多年一直以来为太后所用,深得太后信任。

难不成从一开始,胡太医便已是皇帝和梁寒的人,皇后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也是胡太医的手段?

不对,还远远不止。

早在先帝在世时,胡太医便一直伺候太后……

原来他们赵家对张家从来都是虚与委蛇,后位虽为张家霸占,可他们不可能让容忍任何一个孩子从张家人肚子里出来,即便有,也只会落得早夭早亡的下场。

魏国公瞬间目光猩红,怒意充盈,十指紧握成拳,几乎捏碎指骨。

梁寒瞧见他神情变化,不过一笑置之:“以上六项重罪,人证物证口供俱在。国公爷这罪过大了,到底该如何处置,还得要陛下亲自过问方可确定。诏狱太小,先委屈您住上几日,回头有了好消息,咱家一定及时告知,不让国公爷久等。”

底下的锦衣卫奉命上来拿人,双臂被死死牵制住,魏国公挣扎不过,忽然大笑:“你梁寒千算万算,算得出自己会对一个女子动心么?我赌你不敢杀我。”

梁寒目光立即阴沉下来,嘴角仍挂着不冷不热的笑:“靠女人来威胁咱家,国公爷果然没有别的招数了。”

魏国公看出他额角青筋隐现,眼神有一径的阴狠和翻涌的怒意,也有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慌乱无章,魏国公便知道目的达到了。

“梁掌印,本官在诏狱等你的好消息。”

梁寒十指负在后背勒入掌心,含恨冷笑道:“押下去,给国公爷抻抻筋骨。”

魏国公长眸中惧意敛散,仰天大笑不止。

人被带下去,梁寒咬紧后槽牙,眸光冷肃,立即快马加鞭往回赶,一句交代没有留下。

二档头明白督主心中的担忧,将所有需要料理的后事先丢给贺终,自己也翻身上马跟着往提督府去。

国公府外几百名厂卫怔愣半晌,直到听见指挥使下令,这才抄家的抄家,拿人的拿人,里里外外忙活起来。

太后兄长、皇后父亲、当朝一等公的魏国公府被抄,兴衰盛亡不过一夜之间。...

看热闹的老百姓在府门外围了一大圈,数十双眼睛盯着从后院搬出来的几十箱金银,唏嘘不已。

“方才听那东厂提督说,魏国公陷害顾淮谋反,你们都听到了么?”不知谁忽然提了这一句,人群中立刻像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我也听到了!说当年兵部侍郎的印信就在国公爷手里藏着哪!若不是证据确凿,堂堂国公爷怎会被押入诏狱。”

“我就说顾侍郎为人正直,怎会与乱臣贼子相互勾结?”

“顾侍郎死得冤啊,顾昭仪也实在可惜,如今顾家总算要平反昭雪了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顾淮”这个沉寂了十多年的名字很快再次传遍了大街小巷。

……

耳边狂风猎猎,梁寒一颗心脏沉沉地往下坠,仿佛一下子落入谷底深渊,又回到当初那种冰冷荒芜之境。

周身是无边无际的雪水,从鼻尖横冲直撞地闯入肺里,快要将人溺毙。

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也抓不住一根浮木,四肢冰冷,无所依傍。

府门前用力拉紧缰绳,他心慌意乱地翻身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踏入府中,只见满目残尸横陈,血迹斑斑。

从廊下入了里屋,红木床上空空荡荡,早已经人去楼空,偌大的屋室内没有一点人气儿。冷风从大敞的窗户里灌进来,吹在身上恍若藤条鞭打,将人心都抽空了。

以往他一回来,她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抬头就朝他笑;

或者蹦蹦跶跶地跑过来抱着他,问他冷不冷,眼里的热情能瞬间将人融化。

昨儿还黏黏糊糊,往他身边贴贴蹭蹭,含羞带怯地笑着来解他衣襟的姑娘丢了。

梁寒头脑充血,心脏收紧,脚底虚浮,险些就要栽倒下去。

这辈子步步为营,只有他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从未有过这样被人妥妥拿捏的处境。

她是他唯一的掣肘。

伤不得,碰不得,一碰就要了他的命。

魏国公这招实在是一把利刃戳在他心窝,能听得见流血的声音。

怪他光顾着盯紧五军都督府和国公府,对家中疏于防备,才让人钻了这样的空子。

用她来威胁他,果真是个好主意,那就同归于尽好了!

他闭紧双眼,饮泣吞声。

心口像是浇了火油般往四肢百骸蔓延,所到之处噬肉销骨,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妃梧!妃梧!”

“督主!督主!”

外面人喊了半天,梁寒才听到声音,赶忙大跨步地迈进后院。

妃梧脖子受了伤,整个上半身全是血,躺在地面上奄奄一息,想要出声,喉咙却只能发出低哑的呃呃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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